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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谷夜 红咖喱味的迪斯科(2)

编辑:vdo 2011-02-09 17:50

像所有的曼谷市民一样,安姆也是美食家。“冬荫功汤(tom yum goong,用虾、螃蟹、猪肉、鸡肉煮成的酸辣汤)里加一点椰奶,口感会更好。”她得意洋洋地宣布。我很高兴能够和她一起去她最爱的木瓜沙律餐厅(Som Tam Nua)用餐。餐厅在暹罗广场外的一条小巷里。房子布置很简朴,与洛杉矶随便哪一家商场快餐店都没什么区别。这里的特色菜是泰国东北菜(I-San)。

晚餐有生芒果,有香辣猪肉沙律。辣椒和洋葱无处不在,爽口美味的配料都泡在糯米里。除了紫罗兰色,餐桌上什么颜色都有。泰国东北菜的天然酸性可以帮助你消化整篮子炸鸡块,记得一定要点。要完成这道大餐,准备工作起码得花上2至3个小时。为了使炸鸡块松脆无比,得先在鱼酱和胡椒粉里浸上一夜。安姆还兴致勃勃地告诉我,除此之外,它们还得在菠萝汁里泡上一阵,这样肉质才会变得更松嫩。比起这炸鸡块的秘诀,让我更惊奇的是泰国东北菜版的猪肠。厚实、僵硬、色泽诱人,嚼起来噼里啪啦,美国南方人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东西。配上辣鱼酱以及胡荽、红洋葱和酸橙泥,可谓完美。

吃辣上了瘾,戒也戒不掉。第二天,我的胃口出奇得好。等拐进苏坤蔚路的一条小巷时,我已经汗流浃背,就是为了找到Arharn Pa Lerd Rod这家露天馆子(没有英文指示,我只知道它在My Beauty美容院的对面)。馆子相当破旧,周围晒满了衣服,到处是流浪猫,但是我吃得兴起,迫不及待地把烤黑了的龙虾往一旁五颜六色的香料里蘸。而且,我还第一次见识了辣椒炸青蛙(貌似是从眼镜蛇肚子里出来的)。这些出生在泰国首都的江河湖海、生长在茂密的罗勒草里的青蛙,是我此生餐盘上见过的最复杂的两栖动物。然而,它的毒素含量很高,差点要了我的命。我刚想离开馆子,就发现自己的手肿得像小桃子。幸好那些泰国人告诉我:“没事!”真是死里逃生,不过依然很值。香料的那股热辣劲儿迅速从我的下颚沿着经脉直冲太阳穴,有趣的是,我想起了曼谷大街小巷路灯上的标语:“曼谷,生命之城。”

我等手略微消肿后,便匆匆前往参观一年一度的人妖盛会。泰国人举止端庄,性情微妙。有时候天性里也能流露卖弄的姿态,发展到极致的便是第三性的人妖。全部由泰国人出演的这场盛会拿环球小姐大赛开涮,罗马尼亚小姐被扮成远东最放荡的吸血鬼,意大利小姐的形体是巨大的足球,法国小姐是蒙娜丽莎(被放在画布上),菲律宾小姐模仿的是马科斯夫人。在这个宽容的国度,第三性人妖都有一定社会地位。参与盛会的有很多都是学生和护士,其中有一位还是当地一所知名大学的教授。“欢迎光临,漂亮的女士们,英俊的先生们。”有位神情羞涩的选手轻轻说道。“我是乐朵雅•杰克逊。”另一个披着非洲缠腰布的人妖高声喊道,“我来自刚果!”在佛教精神慈悲的背后,混杂着泰国人一刻不停找乐子的心理。戴着花环的男孩子们分发着避孕套。有个健壮的人妖兴高采烈地把小活蟹往自己的头上拍。个头矮小的日本小姐骑着辆微型摩托车从台上俯冲而下。埃及小姐从漂亮的金字塔中脱颖而出。美国小姐身着啦啦队队长星条服(过会儿她得了冠军),开一辆坦克登上舞台,高举着地球仪,上面贴满了美钞。我叹了口气,心想:以后我若是在热带国家观看易装歌舞秀的时候,是否不用告诉我敝国的外交政策呢。幸好,安姆也在。她带我去附近的小摊店吃烤椰塔(Khanom Krok),也就是一小份放了糖和盐的椰子汁,口味淡淡的,很清爽。一切似乎又好了起来。

这一天,青蛙带来的后遗症完全消除了。听从安姆的建议,我去了Divana Massage & Spa。它在苏坤蔚路的小巷里,是一栋安静的花园式住宅。上流社会的淑女们一边对着手机小声说话,一边等待着。我喝了杯绿茶,身心得到了放松。茶里面放了生姜和一种神秘的配料,服务员声称是班兰叶(pandan leaf)。我是个天真的人,也经历过困顿。因此,当一位长相甜美的年轻妇女用玫瑰花瓣为我洗脚的时候,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。70分钟后,我身心洁净,芬芳四溢,焕然一新。我激动地走出房间,准备迎接新一轮考验。

夜幕徐徐地降临到这座永无休止的大都市,温度也下降到了26℃。我迫不及待地想去体验东南亚最具传奇色彩的夜生活。自前任首相他信执政之后,为稳定社会秩序,他强制命令夜总会和酒吧必须在午夜1点前关门。自那之后,曼谷午夜“嗨,水手!”的问候声便销声匿迹了。然而,2006年9月的一场政变(“美妙的政变”,安姆如是说)将首相流放到了伦敦。于是城里的“派对狂们”期待着能有回到过去的好运。热情好客的塔帕斯夜总会(Tapas Room Club)为酒吧的复兴开了个好头。这里的迪斯科舞会风韵不减,花5美元来瓶威士忌,然后便可以细细揣摩一下那些笑脸背后未知的深意。

不过,看在文章快要结束的份上,我就不卖关子了。现在最受欢迎的地方应该是超级睡床俱乐部(Bed Supperclub),位于苏坤蔚路这条“无所不能”的小巷里。俱乐部为管状结构,似乎是由反恐战役中使用的高分子聚合物组合而成,令人叹为观止。所有的床都是大同小异,但从不同的角度看,有的像光滑的手电筒,有的像机器人的眼睛,有的又像是拉开了火星人入侵的序幕。过了这些床,你就进入了一间白色小房子里,待在那里仿佛随时待命前往外太空。不得不承认,这里的客人真的很靓,说白了,就是很有钱,里面有外国会员、穿新款牛仔裤的珠光宝气的上流女孩,也有做过200美元整容术和昂贵的畸齿矫正术的卖笑女人。俱乐部可谓名副其实,你可以躺在那些古怪而又舒适的白床上,观看舞池里的男人替女人做臀部深度按摩,看300磅重的好色之徒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臀部,跳得汗流浃背。“这里简直就是迈阿密。”艾德丽安边呷用朗姆酒和芬达调制的“快意冰茶”边说。艾德丽安来自曼哈顿,在曼谷做贷款生意,来了有几周了。说实话,她似乎对这些表演不怎么感兴趣,但看的时候还是目不转睛。在这个充斥着盛会、情色、紧身衣和镀金(自我否定的颜色)的城市里,装羞也不容易。你对别人示以笑意,别人也会回你一个。而且,不只一个。

故事有了快乐的结局。普密蓬国王(King Bhumibol)深受臣民爱戴,这天恰逢国王的生日,也是泰历上最受重视的一天。我和朋友艾德丽安在Ruen Mallika餐厅用餐。这里的菜单厚得像一本犹太法典。与其说它是一家餐厅,倒不如说它是泰式菜肴的百科全书。整座餐厅是传统的贵族柚木房结构,肥大的鲤鱼在波澜不惊的露天池塘里游来游去。Ruen Mallika餐厅的出现为贫穷的Asoke地区增光不少。该地区的房产商发展思路不明确,品味也有问题。我们点了份意式炸蔬菜拼盘,里面有刺槐花、玫瑰、韭菜和羽衣甘蓝,清新爽口。酸辣虾咖喱鱼块饭上放着几只煎蛋卷,鱼和蛋还真是绝配。

巧的是,这天不仅是国王的生日,而且还是泰国的父亲节。用餐完毕后,一位裹着布裙的漂亮女服务生递给我们一张节日贺卡。贺卡上画着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。服务生告诉我们,这对老夫妇在请求他们孩子的宽恕。“我们老了。”卡片上用泰语写到,“虽然我们现在还在,但不久就要离开,待在你们身边的时间不长了。”服务生念完后,把它撕了个粉碎。“对不起。”她说,努力克制住卡片带来的感伤,转身离开,任由我们对着剩下的羽衣甘蓝发呆。此时,国王的汽车游行队伍正疾速驶向城中心宏伟的大街。树上挂满了灯,一派火树银花的景象。泛光灯照明的宫殿上方,探照灯划亮了整个天空。成千上万的人涌向街头,他们身着黄色衬衫,胸口佩戴皇家勋章,有的人高喊“国王万岁”,有些则连连啜泣。

早些时候,我还去逛了一下苏泰寺 (Wat Suthat),曼谷最为静谧的寺庙之一。寺院的高度为曼谷之最,里面稳稳地供着26英尺高的大佛。四周的壁画描绘了他的生活,画面错综复杂、精工细作,堪比墙外五彩斑斓的城市景观。如此巨大的佛像可不是神话故事中可以随便找得到的,它让我们重新审视并认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。人们的欲望也因此越来越少。一个年轻男人一边祈祷,一边把20泰铢纸币投入救济箱。一缕缕焚香飘散在祭拜者的身边。大佛长长的手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。劳累的工人们盘腿大睡。繁忙都市的高耸建筑似向窗里张望。然而只要双眼合上,便可意味着来到了佛教轮回的最后一站,而这一点和曼谷万花筒似的热闹生活似乎格格不入。一切归于虚无。(文/Jennifer Che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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